祭祀时间临近。
但……
韩、魏两家之人。
却还没到。
“魏宅发生大爆炸。”
“整个魏宅，夷为平地，化作焦土。”
“死伤无数人。”
“魏无征趁乱逃逸，行踪不明。”
铁鹰神色黯然。
将他收到的最新情报，低声汇报给凌绝顶。
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“我已加派人手，全力搜索魏无征。”
凌绝顶沉默不语。
江海太大了。
在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江海。
即便倾尽全力。
出动数百万兵马。
也未必能揪出魏无征。
更何况……
这天下，并非只有江海，才能藏身。
只要离开江海。
要找到魏无征。
比登天还难。
“是我大意了。”
凌绝顶轻叹，“而且，还低估了这厮的求生欲。”
恰在此时。
一道身影，跌跌撞撞而来。
这人年过花甲，身形高瘦，面容清矍。
披麻戴孝，神情阴郁，如丧考妣。
一到坟前，就“噗通”跪下。
磕头如捣蒜。
咚咚有声。
“咦？这不是韩家之主‘韩章’吗？”
“韩章虽是傀儡，但毕竟是一家之主。”
“他的言行举止，代表着整个韩家。”
“不对啊，我怎么没见韩家的其他人？”
“难道……”
人群中，窃窃私语声响起。
凌绝顶也愣住了。
他没想到：
韩章竟然独自一人，前来陵园祭拜忏悔。
他从小就认识韩章。
他印象中的韩章：
性情软弱，宅心仁厚，忠诚正直。
对凌家的忠诚度，毋庸置疑。
即便世间所有人，都背叛了凌家。
韩章也不会对凌家，心生二意。
他回归江海后。
暗中调查家族惨案的真相。
事实证明：
韩章并未参与凌家惨案。
而且，由于他多次反对韩复生、韩如龙爷孙俩，发动凌家之变。
以至于遭到监禁迫害。
所以，韩章并不在他的必杀名单之列。
他也不要求，韩章参加今日的祭祀……
“章叔，你回去吧。”
“冤有头，债有主。”
“凌家之变，与你无关。”
“你不必参与祭祀。”
“更不用忏悔。”
听到凌绝顶这番话。
韩章老泪纵横，却挤出一抹欣慰的笑容，嘶声道：“贤侄，事到如今，你还愿叫我一声叔。
我能死而无憾了。
但，凌家之变。
我也难辞其咎。
倘若我当初，能阻止阿龙。
那么，惨案就不会发生。
这十九个小家族，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地步。
我……
我有罪啊！”
说到最后，韩章声嘶力竭，情绪激动。
“章叔，你和韩复生、韩如龙不一样。”
“你是你，他们是他们。”
“你没罪，你不该死。”
“该死的，是他们。”
凌绝顶心平气和的回应道。
凡是该杀的。
他一个都不放过。
凡是不该杀的。
他绝不滥杀无辜。
“韩复生是我爹。”
“韩如龙是我儿。”
“为人子，我一生愚孝，谨遵父命，不敢有半句违逆之言。”
“为人父，我教子无方，以至于令他作出，人神共愤之事。”
“我罪大恶极！”
“我愿以死赎罪！”
话音一落。
“砰！”
韩章一头撞在墓碑上。
血染墓碑。
头破血流。
“死了。”
铁鹰一探韩章的鼻息。
“他抱定必死之心而来。”
“事先服用了氰化钾。”
“即便撞不死，也会毒发身亡。”
全场哗然。
为之动容。
“好生安葬。”
凌绝顶吩咐道。
韩章独自一人，来到陵园。
这足以证明：
韩章此举，只代表他个人。
韩家族人，都不愿追随他。
俨然成了韩家叛徒。
凌绝顶并不指望，韩家人，会为叛徒，收敛尸骸入土。
“祭祀时间已到。”
铁鹰小声提醒。
就在凌绝顶再度跪倒在坟前时……
“喀嚓！”
惊雷炸响。
陵园上方的天空。
乌云密布，狂风大作。
道道闪电，在云间穿梭。
天色陡然暗淡。
而陵园上方之外的天空，则艳阳高照，暖风和煦。
“天现异象！”
“真不愧是战神啊！”
“七情六欲皆能引动天象！”
……
全场震撼。
人心惶惶。
慌乱者，有之。
崇拜者，也有之。
更多的，则是恐惧。
特别是十九个家族的人。
此刻，都有种走入鬼门关的感觉。
遍体生凉，如坠冰窟。
嗖嗖的冷风。
如小刀子似的，在身上来回刮着。
“祭祀开始！”
铁鹰声若洪钟，苍凉悲壮，传遍整个陵园。
“噗通！”
“噗通！”
……
来自周、杨两家的五百多人，全部应声跪倒。
“轰隆！”
雷声再起。
震耳欲聋。
整个陵园的地面。
都在颤抖。
胆小的人，匍匐在地，形如烂泥。
“哗啦啦……”
暴雨如注。
倾盆而下。
整个陵园。
笼罩在暴雨中。
风声呜呜。
凄厉刺耳。
“这雨是红色的！”
有人低声惊呼。
“传说，仓颉造字鬼夜泣，天雨血！”
“谓之：天哭！”
“凌爷引动天象，为族人亡魂，悲恸而哭。”
“这这这，这也是天哭啊……”
……
窃窃私语声，经久不息。
天哭血雨。
草木、大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