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赵天讲述完，张饶克长叹了一口气，顺势抱紧了赵天。张饶克感觉有点对不起赵天，在一起之后，明明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多了，可他却没有主动去多了解下赵天的过去。
“天天，每次听完你过去的事情，我对你的认识都会加深。现在我终于知道，为什么你其实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，在职场上却会显得八面玲珑，有时候又显得非常霸道。现在的你，已经是一个很独立的人了。而且有我在，放心吧，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操控你了。”
“其实对于我自己的过去，我也很矛盾。我很感谢院长收养了我，她和赵地给了我亲情，原本作为孤儿，是没有亲情的。可他们做的很多事情，我又无法完全释怀。”
“顺其自然吧，你可以选择原谅他们，也可以选择不原谅。反正，从今往后，不要让他们再影响你的生活了。对了，昨晚你为什么会突然陷入那个情景了，就是因为想起了福利院的这段往事么？”
“不全是，看你写人设的时候，我就有些不舒服。作为曾经的受害者，我一眼就看出，你写的人设也是一个‘煤气灯效应’受害者，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罢了。为了让老婆能够安心在家相夫教子，剥夺了她的所有爱好、社交，不停诋毁她的选择，扭曲她对自己的行为认知，这是很典型的案例。所以在打进热线之前，我就已经有点‘入戏’了，跟主持人聊天的时候，他很会引导人说话，大概他还有心理咨询师的背景。所以他一提护手霜，我立刻就……”
“对不起，我之前不了解你的这段过往，还有这个效应。我之所以这么写，是因为看了灵灵给的文本分析，觉得主持人喜欢充满负面情绪、没有主见的老年人，我就投其所好这么写了。”
“这不怪你啊。”赵天也搂紧了张饶克说。
张饶克没再说什么，他拿出手机，翻出昨晚主持人小龙发来的信息，递给了赵天。“天天你看，还真让你猜对了，这家伙真是学心理学的。”
“真没想到，他居然会在下节目之后主动发来信息了。那看来我们这次确实是找对了方向，看起来这个主持人对赵阿姨很感兴趣，但对张叔叔兴趣全无。”赵天说到这里笑了起来。
“张叔叔太理智了，不符合目标人群的画像。”
“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？”
“待会儿给他回信息，但是要吊着他，不要太主动，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样。我们要拖时间，等到王胖子和灵灵的定位装置做好。”
说着，张饶克编辑了一段信息——“小龙你好，抱歉昨晚情绪失控挂断了电话，因为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。非常感谢你的好意，但我可能无法参与你的心理辅导，因为我每天几乎都跟老伴儿形影不离，像昨晚那样独处的时间非常少。再次感谢你对一个老年人的关爱！”
张饶克有意模仿老年人编写文字信息的口吻，编好这段话后，他又拿给了赵天看。
“你不怕他跑掉么？”
“不怕，本来他主动上钩就是意外之喜，就算他不再联系你也无所谓，反正你也还可以打热线联系他。再说，我看他不会轻易放弃的，既然他主动联系你，说明你在他眼里有很高的价值。”
“那好吧，听你的。我觉得你现在不仅是我们‘克天’组合的主心骨了，也越来越像白夜使徒的大当家了。”
赵天没有异议，张饶克就将信息发送了出去。没想到那边居然秒回了消息。
“赵阿姨，我们的心理辅导也可以通过电话，每次半个小时左右就可以，其实还是聊天。我主要是想通过心理咨询，帮助您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，让您可以更好地享受晚年生活。我相信您也是有意愿的，否则您不会回复我的信息。至于时间，您完全可以见缝插针挤出来的。”
两人看完这条信息相视一笑，看来这次张饶克判断对了。
“小克克，我越来越相信你的判断了，这些地下电台不简单，绝不只是为了卖产品。哪个心理学专业毕业的大学生会去做这种工作？而且还追着要给听众做免费的心理咨询，如果他真有心理咨询执照，这一行是很赚钱的，咨询师都是按照小时收费，干嘛还去地下电台卖产品？”
“没错，通过昨晚的引蛇出洞，我也更坚信这些地下电台的背后，应该就是灭世军了。”
“那你说这些地下电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？”
赵天的这句话让张饶克陷入了沉思，他马上想到，之前在学生体育协会，赵健所说的“制造苦难”以及“终极计划”。
“如果单纯是卖产品，那肯定是会让老年人家败人亡，这能达到灭世军制造苦难的目的。可他们的‘终极计划’到底是什么呢？而且为什么要主动找上门来做心理咨询呢，我们之后要的行动目标，要瞄准这两个问题！进一步挖掘！”
“小克克，你说灭世军的所作所为，真就毫无逻辑可言么？”赵天隐约间想到了什么。
“天天你是什么意思？”在张饶克看来，灭世军这个邪教般的组织，似乎就是没什么逻辑可言，行事完全没有章法。
“神秘舞会的女大学生，东川的铁矿工人，学生体育协会的孩子，现在是老年人。”赵天捋了一遍他们调查过的，有关灭世军的案件。
“你是说，灭世军铺得很广？他们渗透到了社会的每个角落，给所有人无差别制造苦难？”张饶克顺着赵天的思路说。
“对，但还不只是这样。我忽然觉得自己就要抓到那个词了，可是又没完全抓住。让未经世事的女大学生彻底对社会失望，让东川的普通人难以出头，让孩子们被困在培训和考级之中，现在是老年人晚年凄凉。”
赵天说到这里，张饶克不由自主抓住了她的手，有点激动地说：“是希望！天天，是希望！灭世军是想要击碎所有人对于人生的希望，让他们对生活再也没有期盼！”